【笛花】心有灵犀
笛花退休生活
一切事了后，笛飞声和李莲花搬到了东海的一个小村子里。房子带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，莲花楼就被放在院子里，四匹马在房前屋后随意溜达。
莲花楼塌了的那天，李莲花拎着东西正从东海边回来。
刚走到院子门口，突然迎面一阵大风吹得李莲花几乎站不住脚。下一刻，轰隆一声，院里的莲花楼在李莲花面前塌成了一片废墟。
突然的响声把正在低头吃草的几匹马吓得四处奔逃，大风卷着飞灰草屑高高扬起，呛得李莲花赶紧抬袖掩住鼻子。
大风玩笑似的来了又离开，灰尘轻飘飘落下，李莲花放下遮脸的袖口，探头朝院子里看去。原本在院子东面放着的莲花楼荡然无存，只有一地碎木头。
李莲花定定神，缓步朝着那片废墟走去。
破旧的木板凌乱的堆在一起，依稀辨得出原来的模样，李莲花蹲下来，随手捡起一块木头。
思绪像是一根蛛丝织成了细细的网，许是秋风萧瑟，掂着手中的木头，李莲花忽然有些伤感。
这座废旧船舱改的小破楼，晴天漏光阴天漏雨，薄薄的一层木板既要充当墙壁又要充当地板，风一吹就咯叽咯叽响个不停。
很多个夜里，他的咳嗽声和着屋外的风声与莲花楼吱呀吱呀快要散架的声音，倒也不寂寞。
在这座楼里来来往往了很多人，几个月交到的朋友比他二十年交到的都要真，他度过了人生最自在最快活的一段日子。
十年前，他在东海修修补补建了莲花楼，十年后，又把它拉回了东海边。这座楼生于东海东海又死于东海，也算圆满了一生。
算了，李莲花叹了一口气，看了一眼身侧竹篓里的几只螃蟹和海鱼。
秋日蟹肥，今日笛飞声从京中回来，李莲花特地让熟识的渔民给他留了几只好蟹，等着今晚做道葱烧蟹。
不想了，再想蟹就不新鲜了，李莲花拍拍身上的灰，撑着膝盖站起来，拎着手中的东西进了厨房。
惊跑的马儿听见没了声音，又慢悠悠踢着蹄子甩着尾巴回到院子里吃草。
晚上笛飞声顶着秋夜里一身冷霜回来，看见李莲花窝在小凳子上往炉灶里填柴火。
灶火烧得很旺，映得整个厨房红红的，暖和又明亮，笛飞声发间的白霜被屋里的热气飞速融化，转瞬间消失无踪。
“处理完了？”李莲花转头看他，一张脸被火烤的有点红。
“嗯。”笛飞声从一旁拉了一个小凳子坐下，看着小锅的灶火。
李莲花往里挪了挪给他腾位置，“方多病最近怎么样？”
“还是那样，没什么脑子，武功又长进了一些，看来没偷懒。”笛飞声往炉膛里填了根柴，勉强夸了方多病一句。方多病要是听见笛飞声对他的评价肯定又要跟他掐起来。
李莲花轻笑了一声，没再多问，只道:“晚上吃葱烧蟹。”
他把手中烧火棍递给笛飞声，起身掀开锅盖，鲜美的蟹香瞬间浸满了整间厨房。
锅里的螃蟹是诱人的鲜红色，点缀着绿色的葱段和几片黄姜，蟹的油被热锅煎了出来，贴着锅边冒着泡泡。
今夜恰好是十五，天边一轮月明亮皎洁，照得整个院子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。
两人坐在窗前吃蟹赏月，笛飞声从身后掏出一小坛花雕。
“给笛盟主接风洗尘。”李莲花先敬了笛飞声一杯，仰头一饮而尽。
“看来你是与我心有灵犀，预料到了今晚要吃蟹。”李莲花看着笛飞声给自己倒酒。
“我听方多病说这酒不错，是皇室的贡品，就拿了几坛。”笛飞声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。
“几坛？贡品难得，估计过几日他又要过来跟我告状了。”李莲花哑然，又摇头笑了笑。
“还想告状？等跟我能过十招再说吧。”笛飞声嗤笑了一声。
那盘螃蟹被二人吃了个干净，酒足饭饱后，笛飞声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发问，“莲花楼呢？”
看他皱眉盯着原来莲花楼的方向，李莲花一边收碗筷一边回答，“莲花楼啊，刮了个风给吹倒了，现在一半还在那，一半刚刚烧锅了。”
笛飞声看向黑漆漆的灶膛，看见一堆高高的草木灰。
“你舍得？”笛飞声扭头看李莲花。
“什么舍不舍得的，楼都塌了，也没必要费力气再盖起来，不如一顿热乎饭实在。”笛飞声看见李莲花摸了摸鼻梁。
“我去沐浴。”李莲花摆摆手。
“我也去。”笛飞声叫住他。
第二日一早，李莲花迷迷糊糊抬头，看见正屋墙上挂着一块匾，赫然是莲花楼三个大字。
“既然这块匾还没摔烂，就挂这吧，你也好继续当你的莲花楼楼主。”笛飞声突然出现，倚在门框上看着李莲花。
李莲花看了看那块匾，又看了一眼笛飞声，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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